來源
靖江市融媒體中心
記者
編輯
劉博
【大會現場。朱其攝】
我發現,買書和談戀愛有異曲同工之妙。
我常常因為在某個公眾號上讀到一個非常喜歡的句子,就去搜索這個句子的出處,出自哪個作家的哪篇文章,這篇文章又出自哪本書,就這么追根溯源。下一步要做的,就是毫不猶豫買下這本書。因為一句話,買下一本書,是我經常做的事情。
然,買書如山倒,看書如抽絲。快遞沒到之前,不時地關注物流消息,每日實時監控好幾回。等書到了,仿佛一顆心落了地。這下踏實了,一書在手,從此不愁。書是自己的,大把的好句也是自己的,隨時可看,隨時可不看。放在枕邊,想起來就翻翻,不想看就不看。費盡心思搜羅回來的書最終的歸宿必然是寂寞地待在書架上。明明之前恨不得一睹為快,到手后卻不以為然束之高閣,真不像同一個人做出來的事。不符合邏輯,但事實常常如此。
這像不像談戀愛的情形?在一個偶然的場合與一個人不期而遇,因為他的某一個舉動,或者只是一個明媚的笑容而怦然心動。美滋滋地想著,那么美好的人啊,如果能用來充實我的人生,是命運多么慷慨的恩賜。然而大才女張愛玲就一針見血地指出,當初你眼里的紅玫瑰如果娶回家了,久而久之就是墻上的一抹蚊子血。大概這就是人性的弱點吧——再好的東西擁有的時間久了,也會審美疲勞,熟視無睹。就像不止一次聽身邊的朋友說,人到中年,和另一半已處成了室友的關系,合住房子,合力養娃,僅此而已。
不過,在我看來,“書非借不能讀也”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。不是真正屬于自己的東西,隨時可能會失去,才會格外小心地對待它。沒有了那種篤定的安全感,就像日日捧著個易碎的水晶杯,時時擔驚受怕,難免太累心。就像人和人相處久了,無論是友情還是愛情,若還要費心巴力地去維系,曲意逢迎言不由衷,這種情意一定摻了太多的雜質,注定會在時光里被淘汰。
書架里那么多書,有些已買回來很久,翻看的次數屈指可數,但絕不會隨意丟棄。若是有人來借,總會有種嫁女兒的心態,生怕被弄臟了損壞了。礙于情面不得不借的時候總會再三叮囑:不可隨意涂畫,必須準時歸還。等到還回來的那一刻一定要翻閱檢查,確認沒有任何損毀方才松了一口氣。其實人家還不還對我也沒什么影響,有些書我已經很久不看它了,但是不行的,如若有人借書不還,而恰恰我是過了很久才想起來這回事,并且也不記得書是被誰借走的,只曉得這本書從此不屬于我了,那種感覺就像失戀一樣——心里被挖了一個大窟窿,不知何時才能平復。
這些年陸陸續續買回很多書,大多久居書架任意蒙塵,淪為碌碌無為之輩,但也有例外。我在20多歲的時候得到一本很厚的散文集,字很小,紙張略顯毛糙,大概率不是正版。作品出自一位小眾的女性作家,最初她在一個大型的文學網站寫稿。我無意中看到她的文字,突如其來得喜歡,于是四處搜羅她的書。好不容易在一個地攤上買到一本,裝訂得很粗糙。看的次數多了,書就一頁一頁地掉下來,我就拿著掉下來的書頁一遍遍地看。有次一個比我年長的朋友,只記得他那時寫一手好文章,在我們一群人聚會的時候不聲不響地把這本書拿出來,對我說:“你那本掉頁了,換這本吧。”這么多年過去了,這位朋友早已失去了聯系,但當日的情景卻依然歷歷在目。我深知彼時這個作家還寂寂無名,要買到她的書并非易事。因而我一直珍愛這本書,既是喜歡這位作家的文字,也是珍藏那個朋友惺惺相惜無關名利的情誼。
好看的皮囊會折舊,但多看書會讓我們的靈魂光潔如新。那就先把書買起來吧,就像談戀愛一樣,這也是人生必須要上的一課,不管你能否成為學霸,先學起來再說吧。